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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辨证方法的概念

二、辨证方法的概念

中医辨证的方法,从认识疾病的历史来看,辨证,是先认识症状,从具体的症状再综合归纳出病名,达到对证的全面认识;从中医师诊断疾病的思维过程来看,辨证,也是先从对症状的感性认识入手,再逐步升华到对病证的理性认识。因此,对症状与病名的认识是认证过程的前期阶段,而不是认证的最终结论。

认症,是中医师通过自己的感官,运用望闻问切等诊察手段,以获得对疾病临床表现各种感性资料。中医认症历来主张抓主症,抓主症,就是在众多而复杂的症状和体征中,分清主症与兼症。主症既包括患者自觉最痛苦的症状,又包括中医师察觉到患者的主要临床表现和体征。兼症则次于主症,有的兼症与主症有内在联系,这样的兼症,在辨证时对主症有限定作用;有的兼症与主症没有内在联系。抓主症,一方面是要抓出主症,另一方面是要抓住主症,这二点,对初上临床的中医师来说,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。先说抓出主症,在错综复杂的症状群中,要分清症状主次,不会熟练地运用中医临床基本功是不行的。有人抓出主症以后就认为完事大吉了,其实不然。抓出主症之后,必须要抓住主症。抓住主症,就是要运用望闻问切等诊察手段,围绕主症再一次深入、细致地进行诊察,并注意搜集围绕主症诊察出来的各种具体而细微的材料,其中有些材料,往往会成为辨证思维的依据和重要素材。在认症中,必须运用“别异比类”的思维方法,寻找同类症状的微细差别,以便为判断病证提供确切的依据,如同是发热症,有恶寒发热、寒热往来、骨蒸潮热的不同,这就为判断太阳病、少阳病、肺痨病提供了依据。在认症中,必须运用辩证的观点,以鉴别症状的真伪。如“病人身大热反欲近衣者,热在皮肤,寒在骨髓;身大寒,反不欲近衣者,寒在皮肤,热在骨髓也”(《伤寒论》)。这里,“身大热”与“身大寒”均为假象,它们分别反映了里寒极盛与里热极盛的本质。在认症中,必须运用分析综合的方法,把症状按病因、病位、病性等加以分类和综合,以便为确立病名提出根据。

认病,从中医病名的类别与构成条件上可以看出,有的病名依病因而定,有的病名依病位而定,有的病名依主症而定,它们都能反映疾病本质某一方面,有些病名,可完全反映疾病的本质。这些年,忽视了中医病名的诊断,有的还误以为中医没有病名诊断,甚至有一种含糊地提法:“西医辨病,中医辨证”,这既不符合中医学发展的历史,也不符合中医辨证论治的实际情况,当西方医学传入中国之前,我国明代的医学家徐灵胎就曾说:“欲治病者,必先识病之名”(《医学源流论》)。显而易见,这里提到的“先识病之名”,决不可能是今天所指的西医病名。

认证,在认症、认病之后,必然要进入认证过程的后期阶段。因为我们的中医师,不能仅仅停留在疾病全过程根本矛盾方面的分析,而要进一步分析疾病发展各阶段中主要矛盾及主要矛盾方面的分析,即致病因素引起人体发生疾病后的一系列变化,这个变化,常常受到病因、病位、病势、病性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,而主宰这个变化的内在的机理,就是病机。由此可见,证,是疾病发展全过程中某一个阶段病因、病位、病势、病性等方面综合的、整体的状态的抽象概念,而主宰这个证的,是内在的病机。因此,证名比病名更加具体、更深刻、更全面地反映疾病各个阶段的本质和内部联系,证名,是认证过程中最后形成的、最基本的诊断概念。这一概念的确立,一方面它有理论依据,另一方面,它又是立法、选方、遣药的依据。所以,认证,是辨证论治过程中的枢纽。一个中医师的认证水平,与他的辨证论治水平是息息相关的,一个中医师的辨证论治水平,又和他的临床疗效密不可分的。

综上所述,辨证是泛指中医临床思维的全过程,是包括从搜集症状、体征入手,进一步形成病名、证名的诊断推理阶段,为了突出辨别证名这一枢纽环节,而把这个诊断推理阶段称为“辨证”。

目前,临证中常用的辨证方法有八纲辨证、脏腑经络辨证、病因辨证、六经辨证、卫气营血辨证、三焦辨证、气血痰瘀辨证等。一般认为,八纲辨证是其他辨证方法的基础,而其他各种辨证方法又是从不同角度使八纲辨证具体化,使辨证方法日趋完善。笔者认为,中医辨证论治体系的奠基之作是《伤寒论》、《金匮要略》,《伤寒论》以其三阴三阳的辨证方法,《金匮要略》以其脏腑经络的辨证方法,指导着中医临床近二千年,这就足以说明,它辨证思想是举世公认的,它根据对病因、病性、病位、正邪的盛衰等各种情况的分析和综合,确定为六经的某病某证。六经辨证的这种内涵,连系于脏腑经络,贯穿着阴阳、表里、寒热、虚实、逆顺、标本、生死等诸多方面,已初步孕育了后世诸多的辨证方法。因此说,仲景的辨证方法是辨证论治的主流,后世诸多的辨证方法是从不同侧面加以具体化。所谓“大匠示人以规矩,而不示人以巧”,仲景及其著作是当之无愧的。古往今来,中医临床大家,均以仲景著作为准绳。我们当代的中医师要想在临床上有所成就,对仲景著作要精读,对仲景的辨证方法要运用,对后世诸多的辨证方法要吸收,只有这样,才能提高中医临床疗效。

兹引明代大医学家陶节菴老先生七十七岁那一年说出一段肺腑之言,他说:

“仲景取方立论甚严,曰可温,曰可汗,曰少与,曰急下;与夫先温其里,乃攻其表,先解其表,乃攻其里。得其纲领者,不难也。如响应声,如影随形,见病者则目识心通,见医人则接谈无虑。不得其传者,实难也。见病者举手无措,见医人则汗颜缄默。此犹绣麒麟耳,正谓名誉虚隆而实德则病矣。嗟夫!常病用常法,谁人不知。设有感冒非时暴寒而误认作正伤寒者,有劳力感寒而误认作真伤寒者,有杂证类伤风而误认作伤寒治者,有直中阴经真寒证而误认作传经之热证者,有温热病而误认作正伤寒治者,有暑证而误认作伤寒治者,有如狂而认作发狂者,有血证发黄而误认湿热发黄者,有蚊迹而认作发狂者,有动阴血而认作鼻衄者,有谵语而认作狂言者,有独语而认作郑声者,有女劳复而认作阴阳易者,有短气而认作发喘者,有痞满而认作结胸者,有心下硬痛、下利纯清而俗呼漏底者,有哕而误认作干呕者,有并病而认作合病者,有正阳明腑病而认作阳明经病者,有太阳证无脉而便认死证者,有里恶寒而认作表恶寒者,有表热而误作里热者,有阴发躁而认作阳证者,有少阴病发热而认作太阳证者,有标本全不晓者。此几件,终世不相认者,比比然乎。胸中若不证脉讲明,论方得法,但同庸俗,一概妄治,此杀人不用刃耳。非惟杀人功大,亦且阴骘匪轻。吾老矣,伤寒专科,实得仲景先师厥旨,虽无万全之功,十中可生八九。曾著有书,不能尽心刻骨,因今年迈,后恐继业者不得其传,有玷名行,遂将一生所蓄肺腑语句,并家秘不传之妙,及一提全、杀车槌法,逐一语录于后。论注证而证注脉,脉注法而法注方。再三叮咛吾后子孙,不必集闲方而观别论,别繁乱而莫知其源。必须熟记,久则自然精贯。不与庸医伍,不使时医笑可也。尔宜珍藏受授,谨之慎之,毋怠毋忽,故戒”(《伤寒家秘的本•卷之二》)。陶老先生谆谆告诫后人“不必集闲方而观别论”,“必须熟记”仲景原文,“久则自然精贯”,这一真知灼见,也是历代名医学医心得之结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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