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鼻病五则

一、鼻衄奇症

1.灵石水头村邢春英,女,51 岁。1971 年 1 月 8 日,从黎明前 4 时起鼻腔大出血,至晚 8 时不止,已出血 5 中碗,约 3 千毫升,仍滴沥不断,头晕不能起床,心悸而喘。其面色不仅毫无苍白之色,反红喷喷如醉酒状。脉大无伦,按之空软,实即“芤”脉之如按葱管。遇血证无数,“芤”脉则是首次亲见。双膝独冷,不渴,舌红无苔。血压正常。患者从 42 岁起发病,一年数发,已历 10 年。此由阴虚不能抱阳,肾中真火离位上奔,予大剂引火汤:

熟地 90 克,盐巴戟肉、天麦冬各 30 克,云苓 15 克,五味子 6 克,山萸肉、阿胶各 30 克(化入),本人头发制炭 3 克(冲服),怀牛膝 30 克,油桂 3 克(米丸先吞)。

上方服 1 剂立止,又连服 2 剂,痊愈。1984 年 1 月 18 日,即 13 年之后,又大衄盈碗。自按 1971 年旧方,连服 3 剂,又愈。

2.1983 年 12 月 23 日,患者张俊康,坛镇农民,因鼻大出血急诊入院,五官科邀余会诊:患者有多次大出血史,39 岁时,因与人吵架,当晚 9 时鼻出血如喷射状,急诊入我院无法控制,急转太谷,此段时间出血约 4 痰盂。从灵石至太谷出血约 7 大茶缸,从灵石医院坐平车去车站,一路血从车上流淌,如杀猪状。上车休克,到晋中二院后,送至太平间 3 小时时,经电烙止血而愈。41 岁时,又因夫妻争吵,再次大出血,迳去太谷电烙止血。48 岁时又因儿媳分居,一时气上,突然出血约 2 脸盆。经我院五官科行鼻腔骨膜下蒸馏水注入而止血。此次又因事不遂心,郁怒不快,突然出血一痰盂。急诊入院后诊为“高血压引起右鼻腔动脉破裂出血”。继用前法止血。大衄渐止,淋漓不断又 10 日,迄未控制。

刻诊,患者肥胖体型,一生从事炊事员工作,面赤如醉,目赤气粗,血压 150/100 毫未汞柱。头晕面痛,足膝软弱,脚下如踏棉絮,腰困痛如欲断裂,夜不能寐。全身常觉轰轰冒火。但凡动气,心中立即发热如焚。待热气上攻入脑,鼻出血便如水枪喷射,堵鼻则从口出,闭口则从鼻出。凡见面亦如醉,便是出血先兆。右脉弦大无伦,寸部特大,直上鱼际,左三部沉细,尺部不静。扪其双膝,独冷如冰,舌干红无苔。患者一生从事炊事工作,经年累月,热气熏蒸。且阳火偏亢,极易动怒,五志过极化火,迫血妄行,便是屡屡出血之由。刻下年过五旬,肾阴已亏于下,水浅则龙雷之火不安宅窟,时时上奔冲激。拟壮水之主,以制阳光,潜镇气浮,引火归原。以引火汤合黄连阿胶鸡子黄汤加赭石、怀牛膝、生龙牡,佐小量油桂童便送下,引入至阴之处:

熟地 90 克,盐巴戟肉、二冬各 30 克,茯苓 15 克,五味子 6 克,黄连 10 克,阿胶 30 克(化入),赭石细末、怀牛膝、生龙牡粉各 30 克,油桂 1.5 克(冲),蛋黄 1 枚(冲),童便 1 杯对入,3 剂。

12 月 26 日,药进 3 剂,鼻衄全止,血压复常。右脉已敛,左脉略起。舌质仍红。予原方 3 剂,痊愈出院。1984 年 2 月 26 日,患者来五官科复查,血压压常,腰困大减。全身轰热十余年,自服中药后,今年基本不热,眠食俱佳,脚根已稳,头重脚轻之势改观。六脉弦大搏指之象,转为和缓从容,舌淡红有薄白苔。嘱 1983 年方再进 30 剂,以便阴平阳密,怡悦情怀,善自调摄。之后,凡坛镇有人来求医,必捎口信,多年不辍,一直健康平顺。

二、倒经衄血

翟三妞,18 岁,粮站家属。1983 年 5 月 8 日,经前鼻衄 5 月,自觉面部轰轰发热,外观如醉。服凉血、止血药数 10 剂,非但无效,反增心悸,目赤如鸠,热势如焚,目珠热痛。自感脚底有冷风阵阵吹入,双膝冷痛,尿多不渴。脉大寸盛,舌红少苔。细观之,面部红色鲜艳,知是火不归原,误服凉剂,予引火汤加油桂 1.5 克,4 剂而愈,追访 10 年未犯。

三、鼻不闻香臭

三小学教师张翠兰,47 岁。1987 年,因爱人车祸重伤受惊,闻讯当日突然鼻塞,不闻香臭 7 个月。五官科查见副鼻窦、额窦发炎,嗅神经麻痹,服中西药半年多无效。刻诊,头痛如破,鼻塞流清涕,月月感冒 2、3 次,腰膝酸软。脉沉细涩,右寸尤沉,舌淡苔白滑。此本麻黄汤证,正气本虚,大惊猝恐,惊则气乱,藩篱失固,寒邪深入少阴,正虚不能鼓邪外透。

辛夷、苍耳子、白芷、麻黄、附子、细辛,桂枝各 10 克,杏仁泥 12 克,炙草 10 克,麝香 0.15 克(冲),鲜生姜 10 片,葱白 3 节,3 剂。

上药服 1 次,次晨已闻韭菜香味,连服 3 剂而愈。以上方治多例嗅觉失灵患者,均愈。病程长者加肾四味,鼓舞肾气;中气虚则九窍不利,去附子,加生芪 30 克,柴胡、升麻、红参各 10 克;初病,邪未入里,去附子、细辛;重症鼻窦、额窦炎甜瓜蒂研粉,吸入少许,流尽黄水即愈。此法寓解表、解毒之意,对鼻息肉亦有效。急性黄疸型肝炎,加用此法,可大大缩短病程。

四、过敏性鼻炎痼疾

余之战友郭炳成,1950 年夏,患过敏性鼻炎,整日喷嚏连连,其声达于户外。1982 年 10 月,遇于甘肃西峰镇,询其旧恙,竟缠绵 32 年不愈。每年夏初必犯,至秋凉渐渐减轻而愈。服中西药不计其数,无效。今年体质下降,腰困如折,气短懒言,畏风畏寒,感冒不断,鼻流清涕不止,鼻中痒如虫行,频频打嚏不止,声音较 32 年前已微弱许多。年仅 54 岁,弯腰驼背,俨然一老人矣。诊其脉沉细微弱,舌淡欠华。询知近 2 年,小便余沥,咳则遗尿,50 岁后阳事亦废。考本病初病在肺,久病及肾。已非益气固表,疏风散寒所能见效。万病不治,求之于肾,遂拟一方嘱服 3 剂。

附子 30 克,麻黄、细辛、红参(另炖)、炙草各 10 克,肾四味 120 克,鲜生姜 10 片,枣 10 枚,葱白 3 节,麝香 0.3 克(冲服),加冷水 1500 毫升,文火煮取 500 毫升,2 次分服。

另配《金鉴·碧云散》:鹅不食草、细辛、川芎、辛夷、青黛各 5 克,研粉少许吸入鼻内,日 2 次。

5 日后,为余饯行,一路上竟未闻喷嚏声。老郭素来拙讷,喜怒不形于色。至家,则嫂夫人迎候门外,频频道谢不迭。久年痼疾,3 剂而愈,大出意料之外。而体质怯弱如此,难保来年不犯。为预防之计,疏全河车 2 具,鹿茸、红参、三七、琥珀各 60 克,蛤蚧 3 对,冬虫草 50 克制粉,日服 2 次,每次 3 克,热黄酒送下。余事毕返晋,此事久已淡忘。1984 年夏,老郭偕夫人、长子回忻州探亲,专程半途下车,登门造访。知其痼疾已 2 年未发,且体质改变,迈步稳健,红光满面,难言之隐疾亦愈。之后,余遇此症,即投麻附细加味方,皆获奇效。此证之关键,多属肾中元气不固。肾为先天之本,生长发育、强壮衰老之所系。所谓种种“过敏性”疾病,皆责其先天不足,亦即自身免疫力低下。从肾论治,可谓治本之道。益气固表,脱敏止痒,隔靴搔痒而已。

五、鼻硬结症

两渡煤矿绞车工蔡景田,49 岁,鼻头不适 10 年,1978 年 1 月,鼻尖部右侧长一小红疹,后渐长至黄豆大即化脓。5 月份局部发硬,至 1979 年 3 月,长至玉米粒大,基底充血,表面似角状。经省肿瘤医院切片化验(病理号 7901444),确诊为“鼻硬结症”,赘生物为“皮角”。稍一碰触,奇痛钻心,病虽不大,痛苦不小。

追询病史,知患者愚拙,心胸狭窄,长期郁闷致病。现症,右胁痛如椎刺,面颊部满布血丝,胸闷口苦,头痛鼻塞,声哑,渴喜冷饮;脉象弦数,舌红少苔,边尖瘀斑。证属肝气郁积化火,反克于肺,肺气失宣,故鼻病。心、肺同居上焦,火本克金。今气机逆乱,肺气贲郁,反克于心,故见心烦懊憹不寐。今当疏肝气,散肝瘀,清肝火,治一经而三经之围自解:

柴胡 10 克,赤芍、当归、丹参各 30 克,郁金 15 克,炮甲珠 3 克(研冲服),黑栀子、丹皮、桃仁、红花、凌霄花、威灵仙、白芷、苍耳子、甘草各 10 克,元参、牡力粉、活磁石、紫贝齿各 30 克,夏枯草 120 克。

上方连服 15 剂,角状物脱落而愈。本方中之炮甲珠、威灵仙、牡蛎、夏枯草,有很强的软坚化积之力,威灵仙合楮实子号称“化铁丸”,对一切坚结难化肿物、结石,有消散作用,治各种“疣”亦有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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