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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舌齿咽喉病十四则

一、唇疔走黄

县物资公司王德卿之女,16 岁。1982 年 6 月 19 日起床后,觉右上唇痒痛麻木,肿势迅急,至 7 时半,已延伸至右侧半边脸全肿。频频喷射状大吐,心烦头晕嗜睡,目赤,舌红苔黄厚腻,口臭,脉沉滑数。证属心脾积热上攻,疔毒走黄,毒气攻心。速予刺泄恶血,内服加味五味消毒饮。右无名指螺纹正中、中指指甲根部以及少泽点刺出血,刺毕,立时消去大半,目已能睁,神清呕止。二花、公英、地丁、蚤休、夏枯草各 30 克,皂刺、白蔹各 10 克,2 剂,上药 3 小时服 1 煎,9 小时内连服 2 剂,痊愈。

刺疗法,为我省已故针灸大师尚古愚先生传。尚师云:“头面部疔毒,忌刺局部,以免感染,造成脓毒数血症。远端循经刺血,血出病退。”屡试屡验。中药为余治疗经效方,脓成即溃,未成立消。白蔹为疔毒要药,内服外数皆故。

二、口舌疮顽症(复发性口腔溃疡)

1.铁厂女工燕翠萍,29 岁,1983 年 8 月 8 日初诊。患口舌生疮 6 年,1 月数发,时愈时作。近 1 月来,因流产后恣食瓜果生冷,复因暑热,夜睡不关电扇,门窗大开,又遭风寒外袭,遂致身痛呕逆,食少便稀。外感愈后,口舌于今晨突发白色丘疹一圈,灼痛不可忍。按脉细弱,舌淡欠华,面色萎黄,腰困膝软,此属肾虚脾寒,虚火上僭。《证治准绳》治此类口疮,用四君七味(六味加肉桂)合方加元参、细辛,极效。其立方之义,以四君培土敛火,以七味引火归原,加细辛火郁发之,更加元参之善清浮游之火,治热以热,凉而行之,治火不归原证有覆杯而愈之效。但本例病人,脾胃气弱殊甚。寒凉滋腻不可沾唇,变通如下:

红参(另炖)10 克,焦白术、云苓各 30 克,炙草、姜炭、细辛各 10 克,油桂 1.5 克,饭丸无吞,肾四味各 15 克,3 剂。

8 月 11 日二诊:诸症均愈。予补中益气汤加肾四味、紫河车粉 5 克(冲),l0 剂,培元固本,以杜再发。追访至 1990 年,再未发作。此后,余凡遇火不归原证而脾胃虚弱之病人,即投上方,皆效。

2.离休干部陈 x x,68 岁,经北京西苑医院专家会诊,确诊为“复发性口腔溃疡”,病程 30 年,百治不效。其症,初起舌尖部发出针尖大之红疹,灼痛。l 周内蔓延至两腮、下唇内侧、舌两侧,1 周后由红变白,渐成玉米大之凹洞性溃疡,20 日后又渐变红色,1 月左右渐愈。或劳累过甚,或饮酒过多,或食辛辣食物,其病即作。尤以突然气恼,暴怒,几分钟内便满口一齐发病。轻则一月一发,重则一月数发。最重时溃疡扩展至咽喉部,则只能喝一点凉奶或流质食物,痛如火灼,寝食俱废,苦不堪言。四处求医,除西医对症疗法外,曾服中药导赤散、凉膈散、连理汤、调胃承气、丹栀逍遥,皆无效。刻诊脉洪大,面赤如醉,双膝独冷,夜多小便。证属高年肾阴下亏,阴不抱阳,龙雷之火上燔。予引火汤大滋真阴,油桂小量引火归原:

九地 90 克,盐巴戟肉、天麦冬各 30 克,云苓 15 克,五味子 6 克,油桂 2 克(米丸先吞),3 剂。

药服 1 剂,症退十之七八,3 剂服完痊愈。追访半年虽偶尔饮酒或情志变动,亦未发作。此法治愈本病 120 余例,多数一诊痊愈,无复发。火不归原证之病理,已见“三叉神经痛痼疾”项下。

三、真寒假热,至虚有盛候

房管所所长武荣,57 岁。1979 年 12 月 23 日,忽患口、舌、唇部生疮,其症颇奇,颇急。10 时发病,11 时即满口满舌痛如火灼。仓促之间,向老友某求治,某曰:“口舌生疮,小事一桩,心脾积热,不必惊慌,”未及诊脉问病,提笔即疏导赤散与凉膈散合方与服。其方甚轻,生地、连翘 10 克,其余皆 3、5 克。患者予 11 时 30 分进头煎,药毕覆杯,立觉火从脐下直冲头面,双唇肿大如桃,舌亦肿痛更甚,且心烦懊憹,莫可名状。约 12 时半,其子邀诊:见患者面赤如醉,舌肿塞口,诉证不清。出示所服之方,其妻代诉服后变证。按脉洪大无伦,重按则反如游丝,120 次/分,视其舌则边缘齿痕累累,有白色溃疡布满边尖,唇肿外翻,迸裂出血,问其二便,则大便干,小便末注意。口中亦无臭味。询其致病之由,其妻云:“年终总结,连续熬夜三晚后得病。”问其渴否?患者摇头。此症颇费踌躇,望闻问切皆不得要领。细玩见症,亦难推翻前医论断,《内经》明示:“诸痛疮疡,皆属于心。”且暴病多实,此病暴急有疔毒之势,是否病重药轻,杯水车薪?犹疑之间,忽见患者扬手掷足,烦躁不可名状。进门时,仓促之间见其面赤如醉,细视之,则鲜艳光亮,如演员之涂油彩状。恍然悟及此与戴阳证之面赤如“妆”同义,唯戴阳证多见于外感临危之际,此则由内伤而来。摸其下肢,则果见足膝冰冷。必此公下元久亏,恰值当日冬至阳生,阴不抱阳,龙火上奔无制。前医误作实火,妄用苦寒直折,致光焰烛夭,不可收拾。急以大剂附桂八味冲服油桂,以救药误而和阴阳:

附子、熟地、生山药、山萸肉各 30 克,云苓、泽泻各 12 克,五味子 10 克,油桂 1.5 克(冲),水煎冷服。

患者服药 1 次,1 该钟后安然入睡。2 小时许醒来,肿痛皆消,已无丝毫痕迹。次日复诊,口中仍觉麻辣,舌光红无苔,乃阴分受损见证。火不归原,本不当用大剂量附子破阴回阳之品,而前因药误,又不得不用。险证虽退,阴损未复,乃予大剂引火汤,两服痊愈。事后追忆,此证确险之又险,虽侥幸治愈,早巳汗流浃背。盖其证从表象者,与翻唇疔无异;其烦躁,又与疔毒走黄相去无几;其来势暴急,又似实火。疑阵重重,令人迷惘。若以前医为杯水车薪而投大剂泻火解毒,则后果便不堪设想。火不归原证,若误用苦寒攻下,便有危及生命之险。

四、咽痛寒症兼齿衄

灵石煤矿生产矿长牛岐山,50 岁,1983 年 10 月 31 日因齿衄年余不愈求治。近 1 月更增咽部干痛,痰多味咸,口干而不欲饮。食纳如常,偶见嘈杂泛酸。近 2 年异常发胖,体重增加 10 公斤,反不如过去精力旺盛。动则气喘,夜多小便,膝冷,脉沉细弱,舌淡胖有齿痕。牙龈色暗,血污满齿。日轻夜重,一觉醒来,满口黑紫血团。咽喉干痛,舌不能转动。曾用大剂量维 c,连服六神丸 22 瓶,出血、咽痛有增无减。脉证合参,确为命门火衰,少阴真寒证无疑。因胖为湿盛阳微;痰为阴邪,味咸为肾虚水泛;日轻夜重,为阳不胜阴;喘为肾不纳气;咽干痛不肿不渴,乃因肾脉循喉咙,系舌本,阴寒过甚,逼下焦真火浮于咽喉要道;其齿衄从发胖后始见,齿为骨之余,骨乃肾所属;血属阴,必得阳旺始能统摄而循常道,阳衰失于统摄,故溢出于外。乃迳投四逆汤:

炙草 60 克,附子、干姜各 30 克,水煎冷服,3 剂。

12 月 6 日遇于街头,始知药后两症皆愈,唯觉腰困气短,由徒弟加肾四味 120 克,红参 10 克,又服 3 剂,已康复如初。追访 10 年,再无反复。

按:热药冷服是《内经》治则中的反佐法,古人形象地比喻为“偷渡上焦”。附子性大热,下焦寒极,非此不能愈。但假热在上,热药热服则两热相争,格拒不纳。今把热药冷透,披上“冷”的伪装,入口凉爽,“骗”过咽喉一关,入胃则热性缓缓发挥,引浮游之假热归下而病愈,是极巧妙的治法。忆在文革中,县委 x 书记被批斗,咽喉忽肿,用青霉素 1 百万单位 3 日,兼含化六神丸不效,视之,舌胖淡有齿痕,双侧扁桃体肿至中间只见一条缝,色嫩红,不渴尿多,食则泛酸,足膝冰冷,脉象浮洪。知是情怀抑郁,五志化火上炎,而中下虚寒已非一日。五志之火,乃是虚火,下焦之寒,则是真寒。遂予上方一剂,时值三九寒天,煎妥后置窗外 1 小时,已见冰茬,令顿服之,移时入睡。2 小时后醒来,病已消无痕迹。

五、梅核气(辛燥伤阴案)

工会主席郭香,女,48 岁,1983 年 5 月 14 日初诊。患梅核气 7 年,因久治乏效,赴省求医,服四七汤加陈皮、苡仁、郁金 15 剂,变证迭出。头眩、口苦、咽痛红肿,身软、烦渴、便燥,两胁肋辣痛。脉沉数,舌红苔黄燥。此由过用辛燥升散,耗伤肺、胃、肝三脏之阴所致。病机云:“诸气贲郁,皆属于肺。”故医圣立四七汤以治肺气初郁、痰气互结之梅核气证,投之立效。然“肺为娇脏,性喜柔润”,而四七汤(紫苏,半夏、厚朴、云苓)偏于刚燥,偶一用之,中病则止,岂可连用 15 剂?况又加陈皮、苡仁、郁金乎?故尔药过病所,伤及无辜。痰气未开,反从燥化。肺阴一伤,宣降无权,五脏便失却“雾露之溉”。首当其冲便是子盗母气,灼伤胃阴。胃之津液暗耗,自顾不暇,何能上供于肺?且肺与大肠相表里,上源既燥,下流必涸,故见便燥。两胁为肝、肺之分野,肝从左升,肺从右降。今被辛燥所伤,肝胆化火上炎,故见头眩、口苦、咽痛、胁痛。治宜柔养胃阴为主,兼顾上下左右,以使升降复常:

石斛、沙参、郁李仁各 30 克,玉竹、麦冬、元参、胖大海各 15 克,酒芩、酒胆草、柴胡、青黛(包)、甘草各 10 克,滑石 18 克,桔梗、射干、豆根各 10 克,鲜生姜 5 片,枣 6 枚,3 剂。

上方连服 3 剂,平复如初,其多年之梅核气亦愈、半月后,因烦劳内伤,且心情郁怒,咽部复肿,有碍吞咽,不渴、膝冷、脉细,此属阴虚未复,阴不抱阳,致龙火上燔。予引火汤加油桂 1.5 克,服 3 剂后又愈。追访 3 年未复发。

六、白塞氏综合症

1.城关医院司药宝莲,40 岁,1981 年 12 月 23 日初诊。患口腔溃疡,外阴溃疡 6 年,发作多在每年冬季,尤以冬至当日,交节之时刻一到,立刻发病。经治多年无效。诊视,见舌红如柿,无苔,口干极而不欲饮。口角内侧,舌边尖部,白色溃疡成片。外阴不便诊查,据诉,每发病,先觉外阴辣痛,旋即口舌生疮。头晕如腾云驾雾,面部轰热如潮。按脉沉细,双膝独冷。其症发病甚急,说来就来,一二分钟即令人不能忍耐。此症,《金匮》谓之”孤惑”,现代谓之“白塞氏综合症”。本论谓由湿热生虫,蚀于喉为“惑”,蚀于阴为“狐”,治以清湿热而杀虫。此例病经多年,反复发作,未见湿热积毒征象。从脉证推断,恐系肾阴久亏,阴不恋阳。适逢冬至节令,一阳来复,龙雷之火不仅上燔,且肾与前阴相关,又且下焚,姑予引火汤一试。

12 月 27 日,药后诸症皆愈。此法并治 45 岁以上之男子多人,服药 1 剂,口舌疮即退,服 3 剂下阴部之溃疡亦了无痕迹。

2.富家滩商店张家珍,男,34 岁。1981 年 7 月 25 日初诊,病已 8 年之久。其症,先觉左手掌鱼际部痒肿,随即上唇亦肿,口腔粘膜开始溃烂,紧接龟头亦痒肿,患处皆奇痒难耐,稍一搔之则其痛钻心。初病时寒热如疟,二三年后仅感目干涩不欲睁,思睡而难入睡,身体沉重困乏,辗转不宁。口苦粘腻,脉沉滑数。见证与经文描述大同小异。《金匮》云:“狐惑之为病,状如伤寒。默默欲眠,目不得闭,卧起不安。蚀于喉为惑,蚀于阴为狐。不欲饮食,恶闻食臭。其面目乍赤、乍白、乍黑。蚀于上则声嗄,甘草泻心汤主之。蚀于下则咽干,苦参汤洗之。蚀于肛者,雄黄熏之。”此例与经文描述不同处为:目不得睁,而部无黑白变化,痛痒极重。本例病机,属内蕴湿热,外受风邪引发。从治湿热解毒,驱风止痒立法,以三妙散加味进治:

生苡仁 45 克,苍术、黄柏各 15 克,川牛膝、苦参、生地、首乌、白蒺藜各 30 克,白鲜皮 60 克,胡黄连、甘草各 10 克,丹皮、紫草各 15 克,3 剂。

上方服 1 剂,病退强半,2 剂痒止肿消,3 剂服完已了无痕迹。患者惜药,以药渣煎汤熏洗龟头,止痒消肿效果极好。1982 年 10 月,患者又因暴饮大醉,引发旧疾,即按所留旧方,内服外洗,2 剂而愈。追访 10 年未犯。方中首乌蒺藜对药,余定名为“定风丹”,养血驱风,治血虚晕眩,诸般瘙痒极效,久服可极治白癜风。上方经治 6 例 35 岁以下之青壮年患者,皆获根治。35 岁以上,病程旷日持久者,多转为引火汤证,虽不能根治,却见效迅速,使病人免除许多痛苦。

七、暴喑

1977 年冬,治夏庄 23 岁女青年李爱琴,声哑不出已 3 日,以手指喉,泪流满面。干咳无痰,喉间辣痛,大渴引饮,舌红少津,脉细而数,寸部不扬。当年冬,应寒反温,风热上受,肺气闭阻,所谓“金实不鸣”,宣肺滋燥,其音自出:

生石膏 30 克,麻黄、杏仁、桔梗各 10 克,胖大海、蝉衣各 15 克,牛子 10 克,芦根 30 克,花粉、元参各 18 克,木蝴蝶、诃子、甘草各 10 克,粉葛根 30 克。

上药煎服一次,汗出咳止,稍能出声,安睡一夜,次晨已能讲话。又进二煎,下午 5 时已如常人。患者喜不自胜,一早即来门诊道谢。

余用上法,曾多次治愈县剧团、程玉英剧团演员多人。无条件煎药者,开水冲泡,加冰糖代茶饮亦佳。轻症去石膏麻杏,加薄荷、桑叶各 6 克,亦有效。

八、急性扁桃体脓肿

县长郭天成之子,12 岁,1967 年秋患急性扁桃体炎,迁延失治,致成脓肿,邀余往诊。病孩语声不出,不能讲话。双侧扁桃体红肿化脓,喉中只有麦杆细一条缝,痰涎壅盛,时时漱口,不能清理。只能喝一点凉藕粉,热势 7 日不退,恐有窒息之险。因思救急之法,快不过针刺。遂取双侧少商、商阳、十宣,三棱针重刺出血,病孩得汗,热势稍缓。上病下取,针泻涌泉(少阴之脉循喉咙,少阴热证多犯咽喉要道)行针半小时,5 分钟行泻法 1 次。针毕,病孩已能讲话。遂留六神丸 10 粒,5 次噙化。次晨诊之,肿大化脓之扁桃体己缩小约 1/3,热退,痰涎仍多,舌苔黄腻。遂疏两方:

1.苦酒汤:生半夏 5 克(打碎,沸水冲洗 7 次),以好醋 60 克,水 30 克,煎 3 沸,去渣,待稍冷,冲化蛋清 1 枚,缓缓呷服,每日 1 剂,连服 2 剂。

2.连翘、二花、元参、夏枯草各 30 克,蚤休 15 克,山豆根、射、桔梗、皂剌、甘草 10 克,3 剂。

上方服后,化脓之双蛾,竟完整地脱壳而愈。

按:苦酒汤为《伤寒》方:“少阴病,咽中伤,生疮,不能语言,声不出者,苦酒汤主之。”原方用生半夏洗破 14 枚,洗,即沸水冲洗多次,以去其辛烈之味;破,即打碎,使有效成分易于溶解。14 枚大小平均约 5 克强。苦酒即醋。第 1 次按原方用法,醋、水、半夏、蛋清同煮三沸后,蛋清已凝固成块,蛋清本为凉润清火敛疮,凝固则已成废物。遂改为醋水先煎半夏三沸,去渣,待稍冷溶入蛋清。服 1 剂,痰已清,肿大减,2 剂服完痊愈。伤寒成书后历经战乱佚失,后人整理,未经实践,难免有误。本方半夏经沸水冲洗 7 次后辛烈大减,绝无害,若用制半夏则疗效逊色多多。本病痰涎甚重,非生半夏难去此缠喉之痰,况又有醋之酸以降火敛疮,鸡子白之清肺发声音,三味相合,配伍巧妙,效如桴鼓。本方治咽痛、咽壁有滤泡而致声哑者,效亦速。对急性食道炎,汤水食物下咽,痛如火灼刀割,2 剂即愈。对寒症则无效。若断为寒闭上窍而致咽痛音哑者,脉必沉细迟微,咽部色红而不肿,舌淡不渴,可迳用《伤寒论》半夏散及汤方,即生半夏破洗 10 克,桂枚 10 克,炙草 10 克,加鲜生姜 10 片,水 500 毫升,煮沸 2 分钟,2 次微冷服。辛甘温散,驱风逐涎,一二日即解。(原方用法为煮散,等分研末,白饮和服方寸匕——约 2.7 克,后世医家认为,半夏有毒,不宜散服)

九、舌衄

县公安局赵国庭之母,62 岁,1983 年 9 月 30 日门诊。舌疮数月,外科、五官科怀疑恶变。其疮色赤,在舌右侧从舌尖至舌根约一韭叶,剥蚀无苔,干裂出血,入睡则血流于枕头上,剧痛钻心。曾用抗菌消炎、维 B、c 和导赤散养阴清肺无效。夜不成寐,面赤如醉,气促似喘,膝冷如冰。脉洪,尺部按之如无,愈治愈剧。拟大剂引火汤加油桂 1.5 克(米丸先吞),壮水之主,以制阳先,兼有引火归原之意,3 剂。

10 月 4 日,舌疮愈,剥蚀部已平复如初,仍稍有红痕。渴甚而小便多,此为下焦阳微,不主气化,加附子温肾,则水升火降,诸症当愈。九地 90 克,盐巴戟肉、二冬各 30 克,茯苓 15 克,油桂 1.5 克(米丸吞),附子 10 克,五味子 6 克,服 3 剂后随访已愈。

十、齿衄(胃火夹食积)

1982 年 12 月,余赴甘肃西峰办理平反冤案事宜,地委某干部,男,28 岁,五大三粗体型,因齿衄月余求治。令其开口视之,则口中臭气熏人,自诉口苦,食后倒饱,发呕,牙龈肿胀,脉弦滑而劲,苔黄厚腻。此由食积化火阻滞中焦,胃气不得下行,牙龈属胃,血热妄行。予越鞠保和汤加凉血之品:

连翘 30 克,黑栀子、香附、苍术、枳实、厚朴、焦大白、神曲炭、麦芽炭、木香、丹皮、大黄(炒黑)、甘草各 10 克,3 剂。

服 1 剂,肿胀消,齿衄止,3 剂服完,顿觉头脑清爽,食欲倍增。

十一、齿衄(脾不统血兼火不归原)

灵石煤矿井下工王海全,44 岁。1983 年 9 月 14 日门诊。腹泻日 3~5 次,月余不愈。近 1 周来,上下牙龈出血,红肿如柿色。舌红少苔,脉细肢凉,双膝尤冷。腰困不耐坐立,近日尤感气怯身软。证由泄泻日久,中阳大伤,脾失统血之能,且下焦肾气虚寒已露。拟四君补脾,三仙炭止血,七味益肾,骨碎补、油桂引火归原。

党参、焦术、茯苓各 30 克,炙草、姜炭、三仙炭各 10 克,“九地、砂仁拌捣”各 10 克,生山药、山萸肉各 30 克,五味子、泽泻各 10 克,骨碎补 12 克,油桂冲服 3 克。

9 月 19 日二诊,药后泻止,牙龈肿敛,出血亦止。原方守服 3 剂善后。姜炭、三仙炭治脾不统血,屡试屡验,为已故山西中医学校温碧泉老师心传。

十二、舌疮涸疾

郑爱玲,女 40 岁,甘肃西峰市小学教师。患舌肿、舌疮 2 年半,百治不效。三五日辄一发,膝冷如冰,舌红如柿。任班主任,劳倦内伤,久病及肾,兼见目赤头眩,脉大不任按。频发涸疾当从肾论治。阴虚于下,不能抱阳,龙火上奔,予引火汤加油桂,6 剂。

服上方后 3 个多月有 1 次小发作,不治自愈。1982 年 12 月余事毕返晋前要求再诊,询之,每冬必冻脚,予引火汤合当归四逆汤 7 剂。次年春节函告,诸症皆愈。

十三、咽痛寒症

王海清,男,50 岁,县看守所所长。患咽干痛、口舌生疮,用清心火、滋肾阴正治诸法,服药 60 余剂,六神丸、梅花点舌丹各 1 瓶,皆无效,渐渐食少、便稀、神倦,缠绵 3 月不愈。1983 年 12 月 7 日邀余诊之,询知其症日轻夜重,不渴尿多,双膝冷痛,脉沉细,舌淡润。来势缓,虽屡屡误治,无急变。知非火不归原证型。四末不温,非极烫之水不喝,直断为少阴真寒证。缘由少阴之脉循喉咙,挟舌本。若肾宫寒极,逼其火浮游于上,则成上假热、下真寒格局,其不渴尿多,即肾中真火衰微,不能统摄、蒸化所致。直与温少阴,逐里寒:

炙草 60 克,干姜 30 克,附子 30 克,桔梗、益智仁各 10 克,水煎冷服 2 剂。

12 月 10 日二诊,诸症已减七八,原方续进 2 剂,痊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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